8月14日,《中國青年報》整版刊發(fā)《一場“非典型”科普夏令營 城鄉(xiāng)孩子在“天眼”碰撞與交融》,報道在貴州省平塘縣的“天眼小鎮(zhèn)”——一個因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(“中國天眼”FAST)的建設而出現(xiàn)的小鎮(zhèn)——夜空中沒有光污染,深邃寧靜。這是清華大學學生天文協(xié)會和公益機構啟明書院第三次在貴州省平塘縣舉辦天文科普夏令營。譚智耀是協(xié)會負責人,他和另外4名清華大學學生是活動的志愿者老師,所面向的對象是來自平塘縣兩所鄉(xiāng)鎮(zhèn)中學的20名孩子,以及來自北京、深圳、廣州等地的10個孩子。具體報道如下:
(相關資料圖)
2022年7月24日拍攝的“中國天眼”夜景(維護保養(yǎng)期間拍攝,無人機光繪)。新華社記者 歐東衢/攝
望著天上的云,清華大學本科生譚智耀心里有些難受。
這個以天文科普為主題的夏令營還有兩個晚上就結營了,可孩子們到現(xiàn)在一次都沒有觀測過星空。
根據(jù)天氣預報,大家計劃當天晚上觀星,但就在譚智耀講述觀測的理論知識時,外面突然“轟隆”一聲,雷雨來了。雨停后,云層遲遲不肯散去。
這是清華大學學生天文協(xié)會和公益機構啟明書院第三次在貴州省平塘縣舉辦天文科普夏令營。譚智耀是協(xié)會負責人,他和另外4名清華大學學生是活動的志愿者老師,所面向的對象是來自平塘縣兩所鄉(xiāng)鎮(zhèn)中學的20名孩子,以及來自北京、深圳、廣州等地的10個孩子。
在貴州省平塘縣的“天眼小鎮(zhèn)”——一個因500米口徑球面射電望遠鏡(“中國天眼”FAST)的建設而出現(xiàn)的小鎮(zhèn)——夜空中沒有光污染,深邃寧靜。但厚厚的云層遮斷了視線,更加遼遠的宇宙被遮擋住了。
在這片云層下面,來自鄉(xiāng)鎮(zhèn)的、大城市的中小學生,來自北京、上海的大學生志愿者老師……這些原本難有交集的人,因為對宇宙的好奇而齊聚在這個小鎮(zhèn)上。
夏令營最后一天的“泡泡大戰(zhàn)”,孩子們玩得很開心。受訪者供圖
感性
第一天上課時,譚智耀看到講臺下有個營員睡著了。他心里一驚:“我講得有這么差嗎?”
這位清華大學大二學生自期末考試結束后就開始了密集備課,對PPT里的每個動畫、視頻都了然于胸,“我都和PPT融為一體了”。
他用的是清華大學學生天文協(xié)會“祖?zhèn)鳌钡恼n件和教案,從第一年開營到現(xiàn)在,授課內容一直在調整:減少深奧的內容,多放圖片、視頻、音頻等更能吸引孩子的內容。
一位志愿者老師在解釋某個天文學概念時說“顧名思義,這就是……”坐在臺下的營隊負責人裴一恩聽了都有點“蒙”,她說:“對我們而言,有些概念可能很簡單,但是孩子們并不能‘顧名思義’出來?!?/p>
幾個孩子坦言,有的課聽不懂,很困。
開營之前,這些大學生變身“志愿者老師”,試講了兩次,前幾屆的師兄師姐幫他們糾正不太準確的地方。上課的前一天晚上,這些“講課新手”又備課、試講到深夜。
在知識類的內容之外,裴一恩今年做了新的嘗試,她建議清華大學的“小老師們”住進學生宿舍,和孩子們一起吃飯,一起參加團體活動。
夏令營那幾天,“研學團花上萬元參觀清華北大”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。裴一恩不解:去跟校門合個影,有多大意義呢?
她覺得,跟傳授知識相比,“小老師”跟孩子們的相處更為重要。通過相處,孩子們會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名校出身的大哥哥大姐姐們,也會出糗,也有缺點,也打游戲。這些活生生的人,讓這所頂尖高校變得親切,不再是個遙遠、抽象的概念。
譚智耀說:“我希望留下點什么,但不想留下知識點,因為知識點很快會忘記?!彼麌L試多講一些關于天文的“感受性”的東西。
譚智耀當初“入坑”天文,也是源于“感性”。他小時候看繪本時,被一個故事吸引了:小主人公卡梅拉遇到了一個外星來的朋友,過了一段時間,外星人要離開時,便告訴卡梅拉,“天上有個狐貍星座,我就在狐貍的眼睛上望著你”。
這個浪漫的表達讓譚智耀記憶猶新,也讓他產生了對星空的好奇。
他認為,興趣比知識本身更重要?!坝辛伺d趣,孩子們自己會去尋找這方面的知識。”譚智耀說。
孩子們在學習望遠鏡的原理。受訪者供圖
棱鏡
一天晚上的團體分享環(huán)節(jié),性格外向的北京孩子林芙(化名)突然對魏可(化名)說:我不喜歡你這樣對待我。
魏可是平塘縣當?shù)氐某踔猩?,性格靦腆。她臉憋得通紅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在這個夏令營,30個孩子被分成3組,每天晚上都有兩個小時的團體分享活動,孫方是魏可所在團體的指導老師。去溶洞探險前,孫方讓大家在洞外每人撿一塊自己最喜歡的石頭。這天晚上的團體活動,話題就從石頭切入。有人撿回充滿棱角的石頭,有人拿著一塊有裂縫的石頭,每個人輪流講述自己手里的這塊石頭有什么特別。
裴一恩在分組時,盡量讓團體和宿舍里的組成更加多樣化:每間宿舍都有鄉(xiāng)村孩子、城市孩子、志愿者老師。這些來自不同地域、有著不同成長背景、性格各異的孩子,并不能適應彼此的相處方式。到了晚上,林芙直截了當?shù)乇磉_出自己的不滿。
孫方嘗試讓大家互相了解各自的表達方式。這名從業(yè)20年的心理老師有這樣的感受:鄉(xiāng)村孩子的表達能力普遍欠缺,而林芙這樣的孩子表達方式則過于直接。指導老師劉芳寧注意到,很多當?shù)睾⒆佑龅秸`解或不公正的對待時,最多只會說“你怎么這樣啊”,把委屈藏在心里。
孫方引導魏可表達出自己的想法,又告訴林芙,說話應該委婉一些。她嘗試著問林芙:假如老師誤會了你,你會怎么做?
林芙毫不猶豫:我會懟回去,如果還不行的話,找校長、找教育局投訴。這些話引起了當?shù)睾⒆拥姆磳Γ哼@在我們這兒不現(xiàn)實,我們太缺老師了,幾乎是校長求著老師上課,家長也會向著老師。
話題又流到另一個方向。
這場夏令營活動像一個棱鏡,原本在各自環(huán)境中習以為常的現(xiàn)象,通過彼此的碰撞,折射出更豐富的內容。
孩子們在布依村寨體驗“楓香染”。受訪者供圖
碰撞
指導老師們最常注意到的城鄉(xiāng)差異,往往是在一個個不經意的生活細節(jié)中呈現(xiàn)出來的。
外出活動前,老師提醒孩子們帶水,城里孩子的反應是:去小賣部買瓶水就行了。當?shù)睾⒆觿t小心翼翼地問老師,可不可以帶水杯,這樣就不必再花兩塊錢買水了。
在團隊分享中,擦眼淚時,城里孩子掏出面巾紙、抽紙,當?shù)睾⒆觿t掏出從衛(wèi)生間拿的卷紙。即便孩子們都在玩手機,差異也一目了然。城里孩子用的基本都是新的蘋果手機,鄉(xiāng)村孩子的手機大都很舊了,各種雜牌機,多是父母手里淘汰下來的。
分發(fā)東西時,鄉(xiāng)村孩子往往能注意到誰還沒有拿到,他們把自己的需求放得更加次要,這些表現(xiàn)被指導老師們稱為“懂事”。
鄉(xiāng)村孩子的“懂事”,更多是來自于生活的磨煉。劉芳寧知道,當?shù)睾⒆由闲W時就要干農活兒、做飯、收拾屋子,幾乎顧不上考慮“我想做什么”。而城市孩子生活在資源相對充足的環(huán)境,大人圍著孩子轉,因而更加關注自我。
孫方注意到,有個鄉(xiāng)村孩子參與活動時很投入,她問:“假如明年還有這樣的活動,你還愿意來嗎?”作為心理老師,她需要了解孩子們的反饋。令她吃驚的是,這個孩子說:“不知道?!?/p>
孩子告訴她,如果家里需要自己干活兒,就來不了了。
在這個人工營造的烏托邦里,孫方再次毫無心理準備地撞上了堅硬的現(xiàn)實。
她固執(zhí)地追問:如果家里沒有事呢?
孩子終于說:我愿意來。
盡管成長環(huán)境各有差異,但孩子們大都有著同樣的真誠。
有個鄉(xiāng)村孩子參加第一次團體活動時就敞開心扉,談到自己失去親人后的痛苦。指導老師有長期的心理咨詢經驗,但這種坦誠仍然讓她吃驚——那時候大家還不熟悉,甚至叫不出彼此的名字。其他孩子笨拙地表達安慰。
周琴(化名)是團體里為數(shù)不多的大孩子,面對一群弟弟妹妹,這個城市姑娘分享了自己的痛苦經歷:好朋友不理她了,全班同學都孤立她。對來自外省的周琴來說,這里是一個安全的環(huán)境,沒有人認識她,就算把她的經歷講出去也不會影響她的生活。
沒想到,團體里很多成員都表達了他們的理解,說自己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。
被好友和同學孤立之后,周琴一度很傷心,她覺得是自己出了問題。她后來才知道,是好友在別人面前說了她的壞話。但她還是難以釋懷,她依然覺得是自己的問題。
聽大家說起類似的經歷,她終于放下了心結:這不是我的問題。
但是為什么要對一群陌生的弟弟妹妹講自己的遭遇呢?
“舒服啊!”周琴不假思索。她想了想又說:“還能給正在經歷這些的弟弟妹妹提個醒。”
那天在團體討論中,話題因此延伸得更遠,這些初中生、高中生開始探討什么是朋友的標準、應該如何擇友。
心理老師看到許多城鄉(xiāng)間的不同,但作為“專業(yè)課”老師,譚智耀覺得,城鄉(xiāng)孩子上課時的表現(xiàn)并沒有顯著差異。
有節(jié)課講到了“天眼”,授課老師窘迫地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準備的內容當?shù)睾⒆佣贾?,那是唯一一?jié)小聽眾們“沒吃飽”的課。
生長
在眾多營員中,鄭潔讓很多人印象深刻。
這是她第三次參加清華大學學生天文協(xié)會和啟明書院舉辦的夏令營,她說,這個活動讓她改變了很多。這幾年,她的思想更加成熟,成績也大幅提升。
鄭潔對于“天眼”和“天眼之父”南仁東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感情。
裴一恩看到,鄭潔一進南仁東紀念館就開始哭,幾乎從頭哭到尾。后來大家到“天眼”參觀,鄭潔又在抹眼淚。
鄭潔說她“見不得跟‘天眼’有關的感人故事”。1994年,南仁東開始論證如何建設天眼,后來一趟趟坐著綠皮火車到貴州山區(qū)里選址。2016年,“天眼”建成啟用。次年,72歲的南仁東罹患癌癥去世。
鄭潔的大姨原先住在大窩凼,“天眼”選址到大窩凼后,大姨一家搬走了。當?shù)亟ㄔO了移民新區(qū),新建了“天眼小鎮(zhèn)”,每年游客絡繹不絕,“天眼”更是成了天文愛好者的“打卡地”。鄭潔說:“如果沒有南仁東先生,我的家鄉(xiāng)就不會是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我也不會是現(xiàn)在的我。”
“天眼”在建時,鄭潔還小,她和爸爸去過一次建筑工地,拍了張照片。她記得,當時工地上有一群戴藍帽子的人。長大后回想,她猜,里面也許就有南仁東先生?她可能無意間跟南先生擦肩而過。這種遺憾讓她難過。
楊偉楠是第一屆夏令營的任課教師,這次他特意請了一天半的假,來到營地。
這也是他第一次走進南仁東紀念館,第一次走到圈梁上仔細看這個巨大的射電望遠鏡。這個工科生做了快10年的天文科普工作,對于“天眼”的結構了然于胸,但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這口直徑500米的“大鍋”,清晰地看到“大鍋”的反射片,他還是有些激動?!罢驹谀侠蠋熡H手打造的‘天眼’上,感覺完全不一樣。”楊偉楠說。
時隔兩年又看到鄭潔,楊偉楠有些驚訝。他沒想到,2021年夏天埋下的“天文種子”,居然還在生長,“而且長得還不錯”。
2022年年初,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宣稱,將把“中國天眼”1%的觀測時間提供給青少年,面向全國青少年征集觀測方案。鄭潔策劃了一場“探秘火星之旅”。
看著鄭潔的變化,楊偉楠覺得,自己這群人就像“種星星的人”。
星空
開營之后,每天晚上都有厚厚的云層。
夏令營的倒數(shù)第二天是原定的觀測星空日,那天晚上,譚智耀正在講述觀測的理論知識,外面突然“轟隆”一聲,下雨了。
他們寄希望于雨停之后露出星空,還早早地搬出了望遠鏡。但一直等到夜里10點40分,云霧還是很厚,天空依然沒有晴朗的跡象,夜空中僅剩一顆暗淡的星星。孩子們只好先去睡覺了。
譚智耀執(zhí)著地守著。在這個以天文為主題的夏令營,卻一直沒帶孩子們觀測過星空,他心里很難受:“我們有很多機會觀測星空,但對他們來說,這樣的機會可能只有這一次?!?/p>
當?shù)貨]有光污染,夜空清澈黑暗,是觀測星空的絕佳地點。
同為志愿者老師的宋浩喆,在清華大學操場上觀測過星空,操場很暗,但北京的夜空還不夠黑,條件依舊不理想。“在大城市里,只能看到幾顆亮星,星座根本連不起來。而在這里,肉眼可以看到星座的輪廓?!彼魏茊凑f。
他覺得:“(當?shù)睾⒆觽儯╊^頂?shù)男强找恢贝嬖?,但這種(有專人指導進行專業(yè)觀測的)機會,可能就很難有了?!?/p>
這些志愿者老師講解星空的知識時,可以從當?shù)睾⒆芋@訝的反應中看出來,這些知識對他們來說也很新奇。
“我們對他們的星空很‘眼饞’,但他們自己卻對它很陌生?!彼魏茊凑f。
原定的觀星計劃,被雷雨“澆”泡湯了,譚智耀情緒很低落。他固執(zhí)地不肯去睡覺,打算一個人守到夜里12點。
大約夜里11點,頭頂?shù)奶炜章冻隽诵枪?。他們趕緊又架上望遠鏡,這個過程中,云層越散越開,露出的星空越來越大,天蝎座正對著營地大門。
遺憾的是,那天小營員們沒能看到這些。
更讓譚智耀難受的是,那時距離孩子回宿舍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。他后來才知道,有些孩子等著看星星,一直不肯睡。
夏令營的最后一天,夜空里的云霧第一次一掃而空,那是一周以來最好的晴天。
望遠鏡里的月亮,亮得晃眼。孩子們親眼在望遠鏡里看到了土星和土星環(huán),“跟書上畫的一模一樣”。宋浩喆也忍不住感嘆:“開眼了!”夜空里密密麻麻的星星,星空看上去豐富、清晰而銳利。還有人為了看木星,一直熬到夜里兩點鐘。
在望遠鏡里,星星轉得很快,志愿者得守在望遠鏡邊,確保觀測目標位于目鏡中央。
孩子們還看到了雙星。肉眼看上去,那似乎只是一顆星,但通過望遠鏡仔細看會發(fā)現(xiàn),那是一顆明亮的紅星和一顆暗淡的藍星。這個發(fā)現(xiàn)讓孩子們驚喜不已。
除了天文,參與其中的營員有了更多維度的體驗。
在溶洞里,孩子們魚貫而入,水聲滴滴答答——這是一個還在生長的溶洞。領隊讓大家關上燈,“聆聽洞穴的‘心跳’”。在黑漆漆的溶洞里,宋浩喆體驗到真正意義上的“伸手不見五指”,只能聽到水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。
跟孩子們聊起這場天文科普夏令營,大家津津樂道的也大都是“非天文”的內容。高一女生鄒雨晴喜歡在布依族村寨里體驗蠟染,在布上繪好圖案,倒上融化的蠟,再放進染缸,親手做出一塊蠟染的布。
小學四年級女生李伊雯喜歡泡泡大戰(zhàn)、潑水節(jié)。大家穿著薄薄的塑料雨衣,舉著水槍,被噴得狼狽又開心。平塘縣通州中學的初一男生李忠檳喜歡溶洞探險,這也是他第一次走進溶洞,看到鐘乳石、石花、石旗。帶隊老師在溶洞里講了鐘乳石的成因,探險結束后過了兩三天,他還能有條有理地復述出來。
前路
在營隊時,楊偉楠和劉芳寧探討過這個活動究竟有什么意義。對鄉(xiāng)村孩子來說,他們過早地背負著生活的重擔,學業(yè)之路并不平坦。楊偉楠覺得,這個活動可能不在于教給孩子們多少知識,而是為孩子們打開了一扇窗戶,“等他們以后學了物理、學了拋物線,回想起水火箭的實驗,可能會恍然大悟。”
師資是一個難題。清華大學學生天文協(xié)會的同學不缺乏天文知識,但他們算不上優(yōu)秀的科普老師。
劉芳寧看到,上課前一天,有個“小老師”還忙著查英文文獻,他解釋說:“我得把黑洞研究的最新發(fā)現(xiàn)放進去。”
但對小營員來說,他們需要的可能不是這樣深奧的知識。
楊偉楠2021年開始參與這項支教工作,連續(xù)3年的夏令營,課程內容每年都在刪減。
楊偉楠當初參與創(chuàng)辦清華大學學生天文協(xié)會時,有個宏大的愿望:做全國中小學生的天文科普教育。他們希望構建出完整的課程體系,提高志愿者老師的授課水平。
每年招募志愿者老師并不容易,而且志愿者老師年年更換,授課經驗難以積累下來。為了吸引孩子們參與課堂互動,他們準備了天文主題的小貼畫,但有的“小老師”語調四平八穩(wěn):“我這里有貼畫,誰要是答對了可以得到一個貼畫。”這種語調不夠“一驚一乍”,根本不足以“誘惑”孩子們回答問題。
其他課上也沒好太多,營員們有趴著睡的,有靠在椅背上睡的。幾乎沒有哪個老師能hold住全場。
在一年年的試錯中,課程也在更新迭代。
發(fā)射水火箭是每年的保留節(jié)目。第一年,志愿者老師擔心孩子們做不好,便提前組裝好水火箭、灌好水,營員只需要給水火箭打氣、體驗發(fā)射過程。
但今年,他們完全撒開手。孩子們拿到了水火箭的部件,自己研究該裝多少水,嘗試不同的傾角,看火箭能飛多遠。
這個活動激起了孩子們的好勝心,大家開始比誰的火箭發(fā)射得最遠。一個小組把火箭發(fā)射到操場外,另一個小組絕不認輸。
劉芳寧曾在云南帶一群孩子跟著昆蟲老師、植物老師在野外活動,她覺得,老師當時講的知識,孩子們很快就忘光了,但他們走到公園,會學著老師的樣子翻開石頭看看,那里有一個昆蟲的世界。他們還學會了觀察昆蟲的活動,看看它要往哪里去。
幾天的相處中,孩子們成了清華小老師的“迷弟”“迷妹”,到處舉著本子找老師簽名。張新陽瀟灑的筆跡,出現(xiàn)在很多孩子的本子上:星空浩瀚無比,探索永無止境。
這些理工男感性的一面也讓很多人“破防”。
結營前的分享晚會上,譚智耀說,如果把宇宙大爆炸以來的歷史看作一年,我們人類出現(xiàn)在最后一天的最后14秒。人類所有的愛恨情仇,都發(fā)生在這短短一瞬。
他又說,在浩瀚的宇宙中,我們這群人以非常小的概率聚在一起,本身就是一個奇跡。
來源 中國青年報
編輯 張良勝
二審 楊韜
三審 田旻佳